“媽咪……我不聽話，我偷吃了一點點……又一點點黃桃……我……”葉聰委屈地哭了起來。

葉容錦被嚇了一跳，葉聰一歲時黃桃過敏的事就嚇過她一次，怎麽又來了。

“陸湛東……”她忍不住叫起來，陸湛東趕緊把手機拿過來，訕訕地陪笑：“對不起，我……”

“陸湛東，你恨我你就沖我來啊！你拿一個小孩子出什麽氣？”

葉容錦氣急地叫道：“我告訴你，她要出了什麽事，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！燾”

陸湛東理虧，也不敢和她生氣，陪笑道：“她沒危險了，在打點滴呢，我們在醫院，你過來吧！”

他沒等葉容錦問就趕緊報了醫院的名字，葉容錦來的飛快，十五分鐘後就出現在病房門口，和她一起來的還有Alan，葉聰一見就抽抽搭搭地伸出一只手用英文叫道：“Alan叔叔，我好難受！”

“Belle乖，不哭哈！”Alan上前坐在床頭，把她抱到懷中芄。

小丫頭就依在他懷中小心地看著葉容錦道：“媽咪，你別生氣，我下次一定聽話，再也不貪吃了”！

葉容錦上前坐在床上，摸了摸她的臉沈聲說：“媽咪不是和你說了嗎？自己的身體要自己愛惜，媽咪不能時時跟著你，你要是學不會照顧自己，那以後媽咪不在你身邊，你怎麽辦？”

“媽咪，我錯了！我做木頭人罰站好不？”葉聰說著就要下地，Alan抱住她笑道：“等打完針再罰吧！”

葉聰小心地看看葉容錦，可憐兮兮的樣子讓陸湛東一陣心疼，他見葉容錦臉色難看也不敢開口，站在一邊，感覺自己像個多餘的人。

“行了，回去再罰吧！你好好打你的針！”葉容錦瞪了她一眼，轉頭對陸湛東說：“你跟我出來！我有話說！”

她說完就先出去了，陸湛東看了一眼被Alan抱在懷中的葉聰，有些不情願地跟了出去。

葉容錦徑直走到陽臺，陸湛東整理好自己的心情跟了過去。

陽臺風很大，他又沒穿大衣，才過去就被吹的身上一涼，葉容錦視如不見，沈聲問道：“你到底想怎麽樣，說吧！只要不拿葉聰出氣，你讓我做什麽都行！”

陸湛東心一涼，葉容錦這麽說是懷疑他故意讓葉聰過敏的嗎？

他是不是走的太遠了，沒把她拉到自己身邊，反而把她推的更遠？

他沈默不語，臉色越來越難看。葉容錦見他陰沈著臉，就忍不住說道：“她這麽小的孩子，你怎麽就忍心這樣對她呢？陸湛東，你恨我你就沖我來，這樣算怎麽回事？”

“葉容錦！”陸湛東忍不住了，一把抓住她的手就扯到自己面前，咆哮道：“我已經說了這是意外……意外你懂不？我沒想對付她！我在你眼裏就是這樣的人嗎？你到底有沒有用心了解過我？”

他越想越心寒，回想以前在一起，都是自己在追，她都是在逃避！求愛也是自己先告白的……仔細回想，就算在最纏綿的時候，她也從來沒說過那三個字，她究竟有沒有愛過他！

“我了解的只是以前的陸湛東，不是之後，甚至現在的陸湛東！”

葉容錦也火了，他有什麽權利恨自己啊！是他先背叛了這段婚姻！

一想到他和汪瑋蘭同居的房間，她就忍不住叫道：“陸湛東，你有什麽權利恨我？有什麽臉說這是意外……嘿嘿，還是你已經習慣用意外來解釋所有的問題了？我的孩子掉了是意外？我媽死了是意外？我在受苦的時候你在陪汪瑋蘭也是意外？你說謊也是意外……你人生的意外太多了，我消受不起！所以，你到底想怎麽樣你說吧，只要你能放我和葉聰一條生路，讓我名譽掃地也好，讓我一無所有也好，我都滿足你！”

“你愛過我嗎？”陸湛東忍不住問道，

那段對他來說刻骨銘心的記憶，在她眼中就只是受苦嗎？一時就有些心灰意冷，不屑解釋，自己等了三年，等來的就是這樣的女人嗎？

葉容錦怒氣未消，現在問這問題有意思嗎？他都和汪瑋蘭在一起了，還問她愛不愛他！他想證明什麽？證明自己魅力大嗎？

“你想證明什麽？”葉容錦嘲諷道：“陸湛東你不就是恨我先提出離婚嗎？行，我不提，你把協議寫好給我，除了葉聰我什麽都可以不要！”

“葉容錦！”陸湛東忍無可忍，抱住她的肩膀猛烈搖晃：“你說，你到底愛過我嗎？你從沒說過愛我的話！我和你在一起都是受苦嗎？你是不是一直後悔和我在一起？”

葉容錦頭發都被他搖散了，看著這樣暴怒的陸湛東，她一陣恍惚，這是她曾經愛過的人嗎？

“Dwan！”Alan走出來找葉容錦，看到陸湛東瘋了似地抱著她搖，就沖過來叫道：“放開她！”

陸湛東哪聽的進去，抱著葉容錦繼續搖，Alan伸手扯他，他反手一拳就揍到Alan臉上，Alan捂著臉撞到了陽臺的邊緣上，疼得一縮。

“你瘋了！”葉容錦一把摔開他，搖搖晃晃地去扶Alan，Alan站穩，用英文快速地問道：“Dwan，你沒事吧？他是什麽人啊？”

陸湛東抓住葉容錦的衣服一把就將她拖了過來，示威地用英文叫道：“我是她丈夫，她是我妻子！”

Alan睜大了眼，指了指陸湛東，又轉頭問葉容錦：“他說的是真的嗎？他就是那個人？”

“Alan，你先回去吧，這是我的和他的事，我來解決！”葉容錦苦笑道。

Alan擔心地說：“你不要緊吧？他對你這麽兇，我們可以報警！”

“我就是警察！”陸湛東兇巴巴地叫道！

葉容錦白了他一眼，對Alan搖搖頭說：“沒事的，他不敢打我的，我們只是有些問題要溝通，你先回去吧！晚上我給你電.話！”

“ok，那你們好好談！”Alan摸了摸臉，搖搖頭走了，走到半路又回頭說：“Dwan，Belle在找你，你進去看看她吧！”

葉容錦點了點頭，懶得和陸湛東談，就一邊整理著頭發一邊走回了病房。

陸湛東憋屈的一拳就打在了墻上，這樣兇神惡煞的樣子怕嚇到葉聰，就站在陽臺上吹了半天冷風才走進病房。

葉聰依偎在葉容錦懷中睡著了，葉容錦低垂了頭靠在床頭，卷發遮了半邊臉，看不清表情。

聽到陸湛東進來也沒擡起頭，低著頭似自言自語地說：“葉聰抱來時很瘦小，喝牛奶只能喝一點點，他們都說很難養活，我不甘心……我親自給她做了營養計劃，每天強迫著她吃，還幫著她運動。為了她，我報了幾個媽媽培訓班，每天背著她去上課，換著花樣給她做吃的。慢慢的，她一天天茁壯起來，越來越聰明，我很驕傲……我不會經營婚姻，至少我能把她養大成人！所以雖然她讓我付出了很多，可是每次看到她的笑，聽到她叫我媽咪，我都覺得付出都是值得的！葉聰第一次黃桃過敏，全身長滿了痱子，呼吸困難，那時她還不夠強壯，醫生一連給我下了三張病危通知……”

她說到這眼淚就掉了下來，哽咽著說不下去，陸湛東默默地看著她，無法移動。

“我是無神論者，我從來不相信有什麽神靈！那天，我跪在醫院的天臺上……那天很冷，下著雪，天臺上結了厚厚一層冰，我跪著，求過往的神靈不要帶走我的聰聰……我不能沒有她！”

葉容錦抹了抹淚揚起下顎看著窗外，淡淡地說：“那天，我發了一個毒誓，如果聰聰沒了，那就是上天不能容我！如果她死了，我就從樓頂上跳下去！”

陸湛東打了個寒顫，愕然地看著她。

葉容錦終於將目光轉向了他，一字一句地說：“所以，陸湛東，如果你恨我恨到要我死，那你就把葉聰搶走吧！我向你保證，我決不會活著看著她離開我！”

***

葉聰打了兩天吊針就沒事了，只是痱子一時難褪完，還有些零零散散地長在臉上。

葉容錦不知道怎麽想的，也沒帶她回自己的公寓，就住在了蘭苑，只是把葉聰的東西都搬到了樓下，和葉聰一起住在了樓下的房間裏。

那天葉容錦的一番話讓陸湛東有了忌憚，不敢再逼她，看到她沒堅持搬走已經很欣慰，慢慢來吧！

葉容錦請了兩天假陪葉聰打針，等她病好後不放心她留在家裏，就把艾吉也叫了過來幫著帶葉聰。

陸湛東就趁機把她們的東西搬到樓上，怕葉容錦不高興住以前汪瑋蘭住過的房間，他收拾了隔壁的客房自己住進去，讓她們母女住主臥室。

葉容錦卻堅持住客房，不顧陸湛東臉色難看把自己和葉聰的東西搬了過去，陸湛東說不出的郁悶，甩上.門就出去了。

葉容錦也不管他，交待了艾吉註意事項，就趕緊去公司做累積的工作。她才上任，一堆工作等著她，忙到了晚上也沒做完，看外面又打雷又下雨，她就打了個電.話回去。

艾吉接的，說陸先生還沒回來。

葉容錦也不知道陸湛東會不會回家，還是去了汪瑋蘭的住處，就吩咐道：“別管他了！我今晚可能要很晚才回來，你先給聰聰洗了澡再餵她吃藥，讓她先睡吧，別等我！你陪著她睡吧，打雷我怕嚇到她！”

“好的！”艾吉一口答應，放下電.話正要去叫葉聰洗澡時，陸湛東一身潮濕地走了進來。

“陸先生”！艾吉趕緊跑過去給他拿拖鞋，邊說：“Dwan說今晚要很晚才回來，怕打雷嚇到聰聰讓我陪她睡，我先給你放洗澡水就去給聰聰洗澡！”

“哦，那你先給她洗澡吧，我自己來，我沖好後來給她吹頭發，她今晚就和我睡吧！”陸湛東脫下潮濕的衣服，換了拖鞋就趕緊去沖澡。

洗完出來，葉聰還沒洗好，陸湛東下到吧臺給自己倒了水，和姜立元他們喝了一點酒，惦記著葉聰就趕回來了，沒想到葉容錦比他還忙，工作到現在還沒回來。

他看了看時間，都十點多了，這女人說很晚是指什麽時候啊？

“爹哋，打雷了，好怕！”葉聰穿著睡衣出現在樓梯口，正好一個響雷閃過，她抖抖索索地站在樓道口向陸湛東伸出了手。

陸湛東趕緊喝了水就跑過去，抱起她說：“不怕，有爹哋在呢！走，爹哋帶你去吹頭發！”

葉聰用小手摟著他的脖頸，將頭歪在他臉頰邊說：“媽咪還在工作，她不怕打雷嗎？”

“你媽咪是大人了，當然不會怕打雷！”陸湛東失笑，捏了捏她的鼻子說：“聰聰，後天就是周末了，你和你媽咪說說，我們去看曾姥爺和奶奶好不好？”

葉聰眨了眨眼，歪著頭想了想說：“曾姥爺是爹哋的爹哋的爹哋嗎？”

陸湛東糾正道：“不是，曾姥爺是爹哋的媽咪的爹哋！”

“那爹哋沒有爹哋嗎？”葉聰好奇地問道。

“有啊，他們在瑞士呢，改天帶你去看！聰聰喜歡滑雪嗎？瑞士有很多滑雪場，當年爹哋就帶你媽咪去玩過，你看那些小狗就是爹哋送給你媽咪的！”陸湛東指了指對面鬥櫃上放著的一排小狗。

葉聰想了想說：“爹哋好幸福，你有爹哋有媽咪，還有曾姥爺。媽咪和我都是可憐的人，我媽咪沒有媽咪爹哋，我只有媽咪沒有爹哋！”

額……陸湛東停下給她吹頭發的手，不知道怎麽解釋。

還是葉聰自己自以為是地說：“不過我現在也是幸福的人，我有爹哋了，爹哋的爹哋都是聰聰的親人，那聰聰就有很多很多對我好的人，對不對，爹哋？”

“當然！他們一定會喜歡你的！”陸湛東趕緊給她吹好頭發，讓她睡下了。

葉聰大眼盯著他，他有些疑惑地問：“聰聰，還有什麽事嗎？”

葉聰扁了嘴說：“艾吉和媽咪陪我睡覺都要給我講故事，爹哋你不給我講嗎？”

額……陸湛東汗顏，他肚裏那些適合小孩的故事都忘得一幹二凈了，講什麽呢？

“你想聽什麽啊？”他邊掏出手機邊問道，打算百度一個講給她聽。

“南瓜車的故事！我要做仙女，把媽咪變成公主，這樣就有王子喜歡她了！”葉聰咯咯笑道。

“王子喜歡你媽咪，那爹哋怎麽辦啊？”陸湛東故作委屈地問道：“你忘記我和你媽咪結婚了嗎？”

葉聰瞟了他一眼，翹起小下巴說：“可是你老欺負媽咪，對她一點也不好，還氣她！我要給媽咪找個王子，愛護她，保護她，再也不讓她哭！”

陸湛東汗顏，敢情自己給這孩子留下壞印象了！他趕緊說：“那以後我對你媽咪好點，不氣她了行不行？”

“這樣啊……”小葉聰托著下巴想了想說：“那你把你的爹哋和曾姥爺也給媽咪嗎？我想很多人喜歡媽咪，這樣她就不會經常想外婆想的哭了！”

陸湛東揉了揉她的頭問道：“媽咪把外婆葬在哪裏了？”

葉容錦當初帶走了葉媽媽的骨灰盒，陸湛東想知道她葬在哪裏，這樣也可以去祭奠她一下。

“海裏！媽咪說外婆一生都沒出過遠門，海水四通八達，一定能把她帶到任何她想去的地方！媽咪想她就去海邊，每次去都要哭，好可憐！”小葉聰說著眼睛都紅了。

陸湛東轉開話題說：“好了，我們不說這些了，爹哋給你講了故事你就睡覺吧！”

“嗯。”葉聰把被子拉到下顎，就眼巴巴地看著陸湛東。

陸湛東照著網上搜到了故事給她講了起來，才講了一半葉聰就撐不住睡著了。

陸湛東停了下來，給她蓋好被子，就關了床頭燈走到書房，他處理了一會文件，聽雨下的越來越大，就看了看表，都十二點了，葉容錦還沒回來。

他沒有心情看文件了，走到陽臺邊，隔著玻璃看如註的雨傾盆而下，不時夾雜著閃電。

他莫名地想起了葉聰說的話：“你對我媽咪一點也不好，你老欺負她……”

不好嗎？陸湛東反省自己，似乎從葉容錦一回來，他就對她沒好臉色過，兩人雖然住在一個房間下，卻連基本的交流都沒有。

出了葉聰過敏的事後，葉容錦更是很少和他說話，他也賭上了氣，不說就不說吧！看誰熬得過誰！

可是這也不是辦法啊？

看著她就在自己身邊，卻不能抱不能摸，對他也是種煎熬。

看時間一分分過去，葉容錦還是沒回來的動靜，他呆不住了，換了衣服就拿上車鑰匙下樓。

一路開著車，他還註意葉容錦的車，可是開到MC大廈也不見，他停了車跑到門衛室，門衛保安說副總裁已經走了半天了。

陸湛東只好又跑回去開車，等到家身上都淋濕了，他下車看到葉容錦的車還沒回來，就氣惱地拿出手機給她打電.話。

手機響了半天也沒人接，他不甘心地再打，一連打了幾個才有人接。

陸湛東一聽到她的聲音就火大地叫道：“葉容錦，你看看都幾點了，你還不回家，真有那麽忙嗎？還是跑哪去約會了？”

“陸湛東，我不想和你吵，我還要過一會才能回去，有什麽事回家再說吧！”葉容錦說完就掛了電.話。

陸湛東更是怒火沖天，門衛都說她早走了，這不回家去哪兒了？

他又撥了電.話回去，這次葉容錦立刻接了，煩躁地說：“還有什麽事？”

“你現在在哪？”陸湛東咄咄逼人地問道。

話才說完，就聽見對面有個男人的聲音：“小姐，你的車好了，今天先這樣吧！不過我要建議你等天晴後還是開到修理廠做個全面檢查，免得出事！”

“謝謝師傅！改天我就送過去，今天真謝謝你們了，這麽大雨還出工，弄得身上都濕了，真是過意不去！”

“沒事了，這是我們的工作，你趕緊回去吧！”

陸湛東的姿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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